打麻将又装米又装硬币

01

吃过午饭，老婆照例挎了包，急匆匆地赶麻将去了。我则慢条斯理地泡了一杯茶，打开电脑，想着今天该写点什么。

屈指算来，我已有整整四十天没摸麻将了。真是不算不知道，一算吓一跳！说来惭愧，好多年来，我不打麻将的日子，似乎从未间隔过这么长。

不是因为输太多，我一向玩得小，总体输赢不大；不是想洗心革面努力工作，人到中年，早已无欲无求；也不是被神佛点化而开悟，我这人，并没有宗教信仰。

难道，是前段时间外出参加了二十天的培训，被强行“断奶”的原因？也不是，去之前，我就没想打麻将了。

说不清是什么原因，突然间就意兴阑珊了。

02

打麻将是恶习，心里早就明镜似的：

朋友同事麻将桌上勾心斗角，伤感情；坐着半天一动不动，伤身体。赢了钱，大手大脚花，想着反正是赢的，无所谓；输了钱，也不省着，就当是打牌输掉了。有点空闲时间，全耗在牌桌上，家里乱糟糟的，也懒得收拾……

然而就是戒不了：

赢了钱，觉得手气好，“宜将剩勇追余寇”；输了钱，又要去扳本，指望着“东山再起”。

昨天喊着“不打了不打了”，今天一个电话过来，又说“实在是情面难却”；昨天喊着“要剁手要剁手”，今天到了牌点没电话打进来，就心烦意乱、坐立不安。

可是这突然一下子似乎是戒掉了，真的是邪了门！

03

其实人生还有很多事，也是如此。

麻将如香烟，麻将易上瘾，香烟亦难戒。明知吸了伤肺，却道“不吸伤心”。

戒烟有多难？林语堂曾幽默地说，不要和戒烟的人交往， 因为一个人能把烟都戒掉，他什么事干不出来？

戒烟有多难？许多人幽默地说，戒烟有什么难的？我都戒十几回了。

成功戒烟的人并不多，就算公开声明戒烟了，也会偷偷地吸几支，就像我。

我认识一个人，是一把经年的老烟枪，每天两包不够。家人嫌恶，自己也很自责，不知戒过多少回，都没有成功。有一次，得了急性支气管炎，狠狠地咳了半个月。病愈后，竟抽不得了，而且闻到香烟的味道就会干呕。这下子，毫不费力地，就把烟给戒了。

麻将如美酒。麻将难戒，美酒难拒。喝了伤身体，却道不喝伤感情。

戒酒难吗？喝的时候昏天黑地，喝醉之后天旋地转。酒醒了头疼欲裂，后悔不迭。一旦上了酒桌，又会连连举杯，忘乎所以。

忽然有一天，喝不得了，一沾就会醉，喝了遍身不舒服。不知不觉，就戒掉了。也许，是把肝喝坏了？麻将如网游。麻将有害，网游有毒。明知只是一个虚拟的世界，却投入了比现实生活还要多的热情。每天念念不忘的，是炼角色，买装备。眼睛近视了，工作荒废了，可是只要手指一碰到键盘，一切都变得不重要了。沉沦也罢，堕落也罢，你纵不说，我也心知肚明。可偏偏无法自拨，如之奈何？

却没曾想，某日起床，见天清气朗，艳阳高照，忽如大梦初醒，竟觉自己多年沉溺于网游的行为十分可笑，从此再也提不起兴致。那个苦心炼了多年的角色，亦被弃之如敝履。

……

04

记得女儿五岁的时候，还在用奶瓶喝牛奶，不爱吃饭。我们为此十分烦恼。可是突然有一天，毫无预兆、毫无原因地，就不喝了，而且连奶粉的气味都十分抗拒。

农村里的小孩出生，父母会给他们“记流年”。“流年”是一本小册子，据说，人一辈子的衣食住行、酒色财气，叫做“禄”，是有定数的，都在这本小册子上记着。某一项“禄” 满（耗尽）了，你就享用不到了。当所有的“禄” 都满了，这一辈子，也就走到尽头了。

莫非，是我的“麻将禄”快满了？

如果是这样，倒也是件好事。

但愿如此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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